互传着渴望 你熄灯 我点烟
隔住块玻璃 隔住个都市 自言自语的共你在热恋

告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无何有之国》的希金斯。


感谢阅读。


Everytime we say goodbye,we die a little.

维尔海特太太住在第三十二大道的拐角处,一幢有着深绿色壁纸的双层公寓里,她住在一楼那间有着淡黄色绣花窗帘的房间里,只要天气足够晴朗,温暖如柑橘的阳光就会从那扇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外飘飘悠悠的落在羊毛地毯上.她每早六点半起床,养了一只姜黄色的脾气古怪的猫咪,她的腿脚不太好,雨雪天疼得厉害。 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天,她都会梳理好她的头发,抱着一捧茉莉,在一个如她年纪一般大的湖边坐上一个下午,她把茉莉放在长凳的一边,而她平静的看着湖。 而我要讲的这个故事的开场发生在一个小雪飘飘的周日清晨,主人公是一个浑身酒气的年轻人,和一位怀抱茉莉的老夫人。虽然换个角度来说,这个故事顶多到公园管理员在闭园时将这个昏睡的年轻人赶走就结束了。但是,如果你熟悉弗朗兹•卡夫卡的著作的话,也许你会记得《日记》中这么一段: 每一个故事的开场,最初都是荒唐的,这新生之物,嫩手嫩脚,四肢未全,要在那个完整而有组织的天地之中存活,似乎是没有希望的,加之这个天地往往像所有完整而有组织的的天地一样固守营盘。然而,不该忘记的是,那个故事只要有任何存在的理由,即便在他完全成形之前,它本身也有它完整的组织。正因为此,故事一开始便绝望是毫无理由的。 维尔海特太太那天抱着一捧仍挂着霜雾的茉莉,走到了每个周日她都要去的湖边。她把那捧花放在她以往的座位上,而她如完工多年的雕塑一般立在湖边,呼出的白气缓慢上升,绕过挂着雪花的树枝,飘散在了空中。 “唔......”那个褐发的年轻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旧夹克,还未扫尽的积雪浸湿了他的裤子和皮鞋。维尔海特太太转过头扫视着长凳,她像是在看着她心爱的水仙会因为这个粗鲁的年轻人而吓得花容失色,又或者只是在看看这个喝酒喝得头发昏的年轻人。而巧合的是,她越那么想着,她便控制不住的审视着,望着那个年轻人,而那个年轻人,也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睁开了那双红肿的眼睛,同样望着他。 “午安,夫人。”他晃了晃头权当做点头礼,眉头紧蹙着,宿醉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维尔海特想着。 “午安,小伙子。” “茉莉,嗯?”他抬手揉着他眼睛周围似乎是眼线的东西,晕晕乎乎的像是吸了满嘴的香气。 “是的。”维尔海特太太点了点头,也许这个时候她应该抱起那一大束毛茉莉,想往常的每个周日一样,从湖边坐上很长的公车,把那花放在纪念碑前。 但是显然,她没有。 “不回家吗?小伙子。”她问, “哈...是个好问题夫人。”他答到, “我被父亲赶出来了其实--,我们没法在嗯.....某个方面达成共识......”他酝酿了很久,才憋出了那么几句话,维尔海特太太了然的点了点头,她大概知道了小伙子被父亲赶出来的原因,但像维尔海特太太这样少数还活在少说多干年代的人,她从来不热衷也不屑于探讨别人的事情,她总会不屑的摆摆手,朝那群谈笑风生的翻个白眼,虽说有些人觉得这有些刻薄,但他的丈夫说,她真的是个非常坦率的人。 这是那个年轻人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她给了这个小伙子一块被洗得发白的手帕。而相遇这种事,诚然,需要缘分和上天的加持,但当两个相似的人相遇了之后,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直到后来维尔海特太太邀请他去他的小公寓去喝杯热茶,而年轻人为她带了一大纸袋的新鲜柑橘。年轻人她叫“维奥莱特•克劳利夫人”,她只能笑着称他为年轻的王尔德。但,令人意外的是,维尔海特太太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又一次的遇见又是在一个清晨,只不过雪已经停了,虚虚的覆盖了一层,每年几乎都是这样,而维尔海特太太,哦或许笔者在这里叫她琴会更好,毕竟接下来的相遇是他们故事真正的开端,或许是这样吧,可不到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谁又能知道这个答案是令人愉悦还是失望呢?言归正传,而琴,总是第一个踏上这片白茫茫的土地,她脚步很轻,带着茉莉花的香气,像雪一样轻轻的来,却又在人渐多的时候突然离去。她的脚印又是一深一浅,雪水把她那条裹满全身的方格披肩打湿,红色变成了湿润的暗红色,雪地突然活了回来,一下一下的起伏着。那一天很特别,有串步伐极快的脚印早在琴走到,像怎么也死不了的爬山虎一样蔓延到了她长坐的长凳旁边。 那个年轻人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了,未结冰的湖面上有几片散落的羽毛,似乎是水鸟的,但谁知道呢?琴一步一步慢慢挪动她已经略显疼痛的双腿,站在长凳前,脚步声也戛然而止,而年轻人也转过头看向了她。他们就那么对视着,相顾无言。 于是,他站起身来;于是,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他脱下他的夹克,铺在了还未干的木质长凳上,站起身来弯腰向这位夫人道安。琴微笑着提起她过长的披肩,坐在了他的夹克上,那一瞬间,琴似乎红唇微翘,留着微卷的波波头,仿佛她只是因为跳舞累了而坐下。 “早上好,天气预告说今天会放晴。”那个年轻人如往常一样展开了话题, “是的,”她顿了一顿,“一切都还好吗?” “嗯......我想大概都还好......” “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琴抬头开着这个有些憔悴的年轻人,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茉莉...?” 她笑起来了,像只夜莺在月夜初啼。
接着她开口了, “我有跟你说过我丈夫吗?”她说“一个性子温吞的穷酸医生,他很喜欢看书,反正比我喜欢多了。” “他去了越南,去了越战战场上,那段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对每个人来说都非常难熬,但偶尔还会收到一封信,那就很好了……” “他说那里有很多茉莉花,有一种叫毛茉莉,他说我如果戴在头上会很好看。” “我还记得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他说他会在我们初见的那个公园等着我...” “他说,客观来说,喜剧结局的确会给人愉悦的心情,以及带来对未来的期望,然而这期望堆积的过多就会开始从里到外的腐烂,成了不必要的东西,就像病来如山倒一样,失望那一刻的到来就像对你宣判了死刑,你会变得精神失常,难以接受如此事实。但反过来说,悲剧似乎带来的感觉有时会郁结在心口,有时反而让人觉得酣畅淋漓,也许这个词对于你来说,显得有些不太严谨,但我亲爱的水仙花,悲剧也确实能够除去那腐烂的气味,但就像做工劣质的廉价香水一样,他的确能够出去少有的腐烂气息,但那异香之下是颗虚伪麻木的灵魂。但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行的。” “我亲爱的夜莺,我逝后请勿为我流泪。”
“那是他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五十年了......” 她手有些颤抖的把那束毛茉莉攥在手心,望着眼前的湖泊,太阳这时候有些艰难的从云层中挤进了几道光。 “你知道在那天不止这个国家被某个赤色的战士打掉了几颗牙,我们的国家失去了他深爱的孩子,患者失去了医生,我失去了我的未婚夫,我的孩子失去了他的父亲......” “他驻扎的地方遭到了空袭,所有的一切就都那样,没了。”她用着一种不符逻辑的平静语气说着,仿佛那个意外的悲剧就像个战争电影里俗套片段。 “所以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你有怎样的过去。” “翻过陈旧的昨天或许会迎来崭新的明天。” 她目光那样热烈的看着鼻头泛红的年轻人,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热泪盈眶,滚烫的泪水弄花了他的眼线,琴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你叫什么名字?年轻人...” “这答案重要吗,夫人...” “重要孩子...这很重要...他决定了我们是谁...尽管它可能就那样随风而逝。” 他沉默了,沉默了非常久,然后他开口了,用着有些颤抖而又稚嫩的声音, “希金斯,我叫希金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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